——他是世人眼中的“傻子”
在王伟霞的记忆中,那是昏天暗地的三个月。为了把征地工作做好,徐遂每天天不亮就上农户家门,工作从早上七点一直做到凌晨两点,推心置腹地和村民讲政策、量土地,从未喊过累。在全乡的征地组中,他总是最早出门、最迟回乡。最难的征迁任务,就是在这样的坚持下顺利完成的。
“征地后遇到县里评选‘十佳最美乡镇干部’,徐遂同志才是最有资格当选的,可是他丝毫没有犹豫就把这份荣誉让给了我……他实在太傻了。”一想到徐遂,王伟霞的鼻子就开始泛酸。
——他是大家公认的“安心丸”
2015年,鸠坑乡刚入选杭州有机茶叶小镇试点。600多名茶农,他一家一户地走,茶农管利民讲到:“那段时间,常常在天黑的时候碰到徐遂,每次见到他,总是抱着一堆宣传资料,讲有机种茶、讲不要打农药。”
鸠坑乡万岁岭茶叶专业合作社的陆发田还清晰地记得,为了开发一处800米高的荒山,徐遂拿着柴刀上山砍灌木,等到下山时,腿上尽是“血口子”。这股“狠劲”,感染了陆发田和其他5位茶厂业主,他们投入1000余万元,升级设备、改进技术。不到两年时间,鸠坑茶创建成为我县首个国家农产品地理标志登记产品,鸠坑也被评为浙江省农产品出口有机茶示范基地。
——他是最解渴的“白开水”
乡镇工作千头万绪,最需要水磨工夫。“有一天暴雨夜,听说一户外地打工的夫妻刚回家,我们和村干部赶紧上门,可两夫妻却始终黑着脸不开门,村干部都被骂走了。只有徐遂全身湿透地在雨里站了两个半小时,农户打开门那一刻,他仍然笑得一脸和气。”“另有一次,为做通农户的思想工作,徐遂在对方家里坐了整整一天,一亩地不厌其烦地量了七遍,从早上七点折腾到第二天凌晨两点……”
时任浪川乡副乡长的汪家富至今依然记得,徐遂2005年参加工作的第一天,因为看到保洁员忙不过来,便起早义务帮忙清扫大院。开始以为这不过是“新人”的表态,不料这个一扫就是整整10年,直到他调离。
——他是油盐不进的“黑包公”
徐遂的小姑姑家住金塔村曹家自然村,12个平方的附房没有得到审批就盖了起来。徐遂得知后没讲情面,第一时间带着工作人员将附房进行拆除。徐遂的姑姑在一旁急得直跺脚。“当时我看到他姑姑急红了眼,现在徐遂不在了,姑姑每天都不停地掉眼泪,想着徐遂的好,这么好的干部去哪里找哦。”村干部洪灶根说。
还有一次纠纷调解中,一方是徐遂的亲舅舅,他在私下里说情,希望徐遂能有所倾斜,但徐遂没有偏袒,公正地调处了纠纷。村民们的眼睛是雪亮的,徐遂的好口碑就是这样一点点在村民中传开了。村民们都说:“这样的干部我们是打心眼里佩服,百分百地信任。”
记得有一次收茧,茧站很早就开秤了,王芝柏在凌晨3点半也准时赶到了茧站,没想到徐遂已经在茧站维持秩序了。7点,王芝柏来到茧站旁边的小吃铺买包子,刚准备掏钱,老板却告诉他:“你是教书的王大伯吧,徐遂老早帮你付了钱啦!”
“徐遂真是好到了骨子里”。现在一提起徐遂,王芝柏的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,“每年大年三十,徐遂都会打电话给我拜年,大年初六还会买米买油来看我。他总是跟我说,别人家里条件都挺好,数你王大伯家里苦,得让你日子过得下去。”
浪川乡浯溪村张衍林因为犯了错误,2010年成了“司法矫正对象”。张衍林对司法矫正非常反感,觉得每个月到乡里接受训话,完全没必要。开始,徐遂总是打电话给张衍林,做他的思想工作,遇到抵触后,徐遂干脆骑电瓶车跑到浯溪村,和张衍林“面谈”。浯溪村距离乡政府较远,路上要花个把小时,但徐遂不嫌远、不嫌烦,一个月去张衍林家四次,一坚持就是一年。
“没有徐遂就没有现在的我”,张衍林说,“在徐遂帮助下,我的人生走上了正轨。接受矫正的时候,我骑的还是摩托车,后来我当了小老板,现在都开上奥迪车,在农村算是事业有成了。这一切改变,都是徐遂带来的,我和我的家人打心里感激他。”
作为鸠坑乡种茶大户,翠峰村陆发田带头种起了新品种“鸠坑早”。
2018年春节前夕,一场大雪不期而至,陆发田的茶园被冰雪覆盖。“茶园情况怎么样?茶苗受冻严不严重?要不要补救?”电话那头,徐遂问得急促。在得知没有大面积受冻后,徐遂仍放心不下,叫上乡里的茶叶员,火急火燎赶到了陆发田的茶园。
大雪封山,车子上不去,徐遂就踩着厚厚的冰雪,一步一步走上陆发田800多米的高山茶园上。“冻伏的要及时修剪,还要注意浅耕松土、科学施肥。”和茶叶员一起,徐遂对茶园新品种的幼龄茶苗进行冻伤诊疗,还开展了防冻技术处理和补救。
卷起衣袖,针头扎进血管,鲜血流进采血袋,脸上一如既往挂着浅浅的微笑。这几天,每次转发徐遂献血的这张照片,鸠坑乡计生干部余良志都悲痛不已。“徐部生前多次献血,我这做卫计工作的都不知道,他真的是太低调了。”还是无意中,才知道了这个秘密:2017年8月11日,鸠坑乡组织无偿献血活动。“徐遂,名字好熟悉啊,好像每年都献血的。”拿起献血表格,献血办的工作人员嘀咕了一句。
“我们的徐部竟然似‘神’一样的存在,大家似乎从来没发觉,徐部,他真的好神!”当献血表被“挖出”,各项尊龙凯时入口的荣誉证书被找出来时,同事们才发觉,36岁的徐遂在乡镇工作的13年时间里,两次荣立三等功,连续六年工作考核优秀,获得县级优秀共产党员、省优秀农村指导员等荣誉,还曾把应得的荣誉让给别人。
“小年轻起得晚,但小徐真是个例外,不管多忙多累,也不管别人的质疑,每天清晨五点,他都会准时打扫乡大院,春夏秋冬,雷打不动。大院人来人往,地上难免留下烟头等垃圾,他每天得花半小时打扫。让人难以置信的是,这一扫就是十年。” 时任浪川乡人武部长的洪仙军,与徐遂共事10年,可以说是看着徐遂成长的,往事历历在目。
有的同事也跟他一起扫过,坚持不了三天就“投降”了,但徐遂从来没有放弃过,不管加班多晚,都会早起,把乡大院打扫得干干净净。“有段时间,徐遂去外面挂职锻炼,但每次回到乡里,第二天一早还是会起来打扫,这种恒心已经深入他的骨子里了。”浪川乡人武部长陆健说。
“徐遂就是这样,面对灾害、急难险事,他总是第一个冲上去,最后一个撤退。”浪川乡退二线干部鲍善平说,2011年冬日里的一天,浪川隧道口发生一起车祸,一位村民骑电瓶车,载着放学的儿子回家,被一辆车撞倒,小孩被撞飞到路边的池塘里,现场惨不忍睹。徐遂赶到时,没有一丝犹豫就跳下冰冷的池塘,把小孩捞了起来。
“农村里有种忌讳,即有家室的人,还有年轻人是不能捞尸体的。但徐遂根本没忌讳这些,大冬天啊,想都没想就跳进冰冷的池塘里。”鲍善平哽咽着说,车祸的事情,同事们都知道,但徐遂跳进池塘把小孩捞起来的事,乡里很多同事至今都不知道。
同事胡雪莲至今记得,2012年到浪川乡报到,被安排在综合办,由于身份转换,工作茫然无措,是徐遂那句“世上无难事,只怕有心人”点醒了自己。当时的徐遂说,这句话知易行难,很多时候,换了新环境或要学新本领时,难免有畏难情绪,我们应该迎难而上,当逐渐适应新状态、学会新技能后,回过头就会发现,其实也不难。
看到综合办繁复的工作让胡雪莲产生了倦怠,徐遂又送给她“简单的事重复做,重复的事用心做”这句话。“听了徐遂那番话,真是茅塞顿开!倦怠情绪一下就没了,更是琢磨起别的工作来,业务能力有了很大提升。”胡雪莲说,从新手上路一知半解,到独当一面主持科室工作,离不开徐遂的鼓励和肯定。
“我上班喽!”妻子孙彩凤正在煮稀饭、煎鸡蛋,徐遂从厨房门口探过脑袋。像最最平常的清晨一样,孙彩凤回了一个浅浅的笑脸,“哦!”谁能料到,这竟是他们夫妻最后一次对话。
“徐遂在家里话不多,是个腼腆的人,但对他爸妈、我爸妈,对我和‘跳跳’都很好,让人感觉很踏实。”出事前一天,徐遂在千岛湖镇有公务,住在了家里,他辅导儿子“跳跳”做作业,和他说了晚安,还专门去看了自己修好不久的晾晒架……再回想起这些,孙彩凤的眼眶红了,“也许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。”
这几天,徐遂的同事、朋友去看望孙彩凤。“他来不及做的,我总要帮他做一点”“他不能再承担的责任,我担着。”孙彩凤轻声却坚定的两句话,让来访者动容。
父亲徐志贵说,徐遂从小就听话,给他一个苹果,他都要问姐姐有没有;上学后给他5毛零花钱,他还要拿回来还给我。小时候的徐遂还很崇拜军人,喜欢玩打仗的游戏。有一次家里请木匠箍木桶,他自己把木匠不要的弧形木板捡起来,要父亲给他做把“木壳枪”。“‘木壳枪’是他的‘宝贝’,以前一起玩,其他东西都可以分享,就不舍得它。”表弟徐昕说,后来“木壳枪”因为拆房子丢失了,徐遂为此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。
正因为有着当兵的梦想。徐遂初中毕业后,罕见拒绝了父亲让他读中专早日赚钱补贴家用的建议,坚持上高中。报考大学时,他更一连报了好几个与“兵”有关的专业,最后被浙江工商大学武装部专业录取。徐遂如愿以偿穿上迷彩服,接受了4年军事化的管理和训练。
徐遂家境不富裕,2010年,父亲徐志贵在打山核桃时,不下心从树上摔下,伤到了脊椎。第二年,母亲又脑溢血中风,在医院昏迷40多天,醒来后瘫痪在床,直到这两年才能拄着拐杖走走平路。就是这样困难的时候,徐遂也只是请了自己的年休假,没有向组织提出其他要求。“他不是不关心父母,在医院的时候,他什么事都抢着做。只是他的工作太忙了,只能是多打电话来问问我们父母的情况。”父母住院,都是徐遂的一帮子姑姑、姑父和孙彩凤一起轮流照顾的。也正因为父母生病,徐遂和孙彩凤预订的婚纱照都没有拍成。
徐遂也知道自己亏欠家里太多,只要在家,他就尽量帮忙分担。洗衣服、做饭、擦桌子拖地……他抢着做完所有家务事,并把家里坏掉的家具、小家电修好。